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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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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晚了呢。”她輕聲對自己說著。做過功課,從朋友家走出來的她,面對蒼茫的夜色,也有了些莫名的害怕。但她很快又興奮了起來,因為前幾日的那場練習賽而興奮——破損的運動鞋見證了櫻木的成長,她果真沒有看錯人!哥哥出眾的表現讓她欣慰,當然,還有流川。

一瞬之間,她又似回到了從前,單純地為了諸多瑣碎的小事而快樂。從前的快樂源於哥哥、茜和一郎,還有流川;如今的快樂源於哥哥,櫻木和洋平,當然,依舊有流川……只是,似乎微笑同時,她的心裏還有些更沈重的東西。

又一次來到了這座露天籃球場邊,仍然是一個人。她放緩了腳步,臉上的表情是若有所思,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如果沒有看到那個影子,她也許會和往常一樣,在球場邊駐足片刻,便垂著頭走回家去,在進門之前強裝一個笑臉。然而那個影子讓她追了過去,在她來得及思考之前,依舊尷尬的結局,踉蹌著,幾乎又要再次跌在地上。

“學長,請等一下……”她怯生生地說道,聲音卻如天上那點點繁星一樣,雖然微弱,卻清晰可辨。

他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過身去,似乎在猶疑,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向前走。

又一次,她不知死活地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胳膊有些顫抖,卻仍背對著她,“好了,回去吧,有什麽事的話,過兩天再說。”他生硬地說道,聽起來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頭。

“學長,你傷得很嚴重嗎?”她的聲音裏滿是焦急的意味,盡管她多次對自己說過,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為上次的失禮道歉,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卻忘得幹幹凈凈。

他像受了驚似的把手臂抽開,動作很快,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學長,你怎麽了?”

“這個笨蛋嚇壞了吧?”他暗自對自己說道,“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

她又做出了讓他不快的事——完全不顧他的感受,冒失地站到他面前,像個白癡一樣地盯著自己看!

他急忙側過臉去,相信此時微弱的光線能幫他掩住下巴旁的傷疤,“這個家夥看見的話,一定又要嘮嘮叨叨個沒完了,有的時候,她真的很麻煩!”

“學長,你……”看到他側過臉,她也準備向右移動腳步。

他幾乎要動怒了,十七歲,還是容易動怒的年紀……可是,他克制住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發現自己又一次伏在了他的懷裏,前額貼著他的胸口,就像上一次一樣,他的手臂讓她沒辦法動。

“對不起,”他輕聲嘆了口氣,“不過,我實在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

“學長,你傷得很重嗎?現在還要不要緊?”

“沒什麽,已經習慣了。”他硬著頭皮說道,不知宮城聽見這話會做何反應,“只是,我現在的樣子很衰。”

“啊?”

“被那個家夥弄掉了三顆牙,下巴左側還留了一道傷疤。”他竭盡全力,想讓這句話顯得輕描淡寫,可是,不安還是讓她想從他的手臂中紮脫開來。

“怎麽會……”她用力地想要把他推開,然而,努力卻是徒勞的——他沒有放手。

“別這樣。”他說道,“我不想在你面前丟臉。”不知怎地,他竟對她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乖乖地偎依在他的懷裏,沒有再擡頭,這讓他的嘴邊浮起了若有若無的微笑,但這個微笑並不長久,他的眉很快擰在了一起,他感覺得到她在輕聲啜泣。

依舊提不起精神罵她,還是沒辦法生氣,無奈之中,仍舊帶著欣慰。“不要哭了。”他竟真的用兄長般的語氣輕聲說著,卻不由得暗自感到好笑,這種話怎麽會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現在這一幕如果讓德男他們看到了,自己可真的比被宮城扔進樹叢裏還要丟臉吧。“被人打掉了牙而已,過兩天鑲上假牙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嘗試著止住她的眼淚,“你不是這麽膽小吧?嚇哭了?”他講著自己都不覺得好笑的笑話。

然而,她卻沒有再哭,因為不想給他再添麻煩,也許,還因為自己出不大清楚適才淚水的來由,“上次的事……”她終於想起要道歉,卻又因為不知說什麽好而猶豫起來。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她記不得哥哥有多少年沒這麽哄過她了。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他溫和地說道,沒有給她再繼續下去的機會,“對不起。沒弄傷你吧?”

“沒有。”原來,如果謊言是白色的,說出口也不那麽難。

隨之而來的是片刻的沈默,於是,血液沖上了她的臉頰,倦意爬上了他的全身。她因為此刻而羞怯不已的同時,他再一次感到很累很累,奇怪的是,這份倦意並不惹他討厭,反倒讓他愉快地沈浸於什麽也不想的輕松感覺之中,此時,與其說是她靠在他的懷裏,倒不如說閉著眼睛的他是在靠她支持。

“明天放學之後,早點回家!”驀地,他開口說道,不容反駁。

“可是……”不祥的感覺向她襲來,她不明白身邊這個如兄長般親切的人到底在想什麽。

“沒什麽‘可是’!”,他粗暴地打斷她,“明天放學之後,你必須馬上回家。”

“學長你不會聽我的勸吧?”她不抱任何希望地問道,因為擔憂,指尖開始變涼。

他嘆了口氣,並非不想說出她所期望的答案,可最終卻只能點點頭,“不會。”

“不能對我說的秘密?”

“是。”他苦笑著答道。

“可是,我想,我不能聽學長的話。”她帶著些倔強地說道。

“為什麽?”他有些好奇,又不禁為明天的事情感到一絲擔憂。

她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那個單純的紅發男孩兒身上,親切地有著與他相似的地方。

“因為一個朋友,”她簡單地說道,“他現在需要鼓勵,況且,我不想錯過他進步的每一個瞬間。”

他微微有些顫抖,“櫻木花道嗎?那麽,明天……”他竟有些害怕,不是怕再被宮城揍,也不是怕德男他們口中麻煩的櫻木軍團和流川楓,抑或是再遇見赤木的尷尬,而是……“你是不是一定要這麽堅持?”他絕望地問,卻沒有把這種感情在語氣中顯露半分。

“是。”她說道,聲音裏帶著一點興奮,“他和學長一樣,是個很親切的人。”

他慢慢地放了手,認真地看著她重新面對著自己站好。他看著她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線下,把臉上的傷疤指給她看,眼中的期望與絕望交織在一起,讓她不解。

她驚訝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眼中含著淚水:“很疼吧,學長?”

“不只這樣而已。”他終於面對著她開了口,“還有這裏,被打掉了三顆牙!”他做出一個極不自然的笑,看著她眼中的落寞一步步加深,“我對你說過的吧?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和別人打架打到住院,結果弄成這個樣子。現在你看見了?相信了?”

“學長一定要這樣嗎?”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是。”他回答道,很認真,“這只是開始而已,明天,我又要做這種事情,和人家打架!也許會掉更多的牙齒,會在臉上留下更多的疤!也許會把別人打得住院……這就是不良少年。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明白了?”

“學長不是壞人。”她固執地說道。

“我再告訴你一次,你錯了。”他輕聲嘆道,“你明天還是回去吧,如果看到我,我怕你會被嚇壞的。”

“學長你……”

“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吧。”他對她說,“不過,我想這句話是多餘的,明天之後,也許你會後悔認識了我。”

“怎麽會!”

“回家吧。”他輕聲說,“看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小心照顧自己,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學長你到底要?”她真的感到害怕了。

“抱歉,無可奉告。我是個自私的人。”他側過臉去,“因為那個秘密,所以要把很多人拖下水,想揍那個家夥也不過是因為嫉妒而已。可是,我必須這麽做,因為,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

“沒什麽事情不能回頭的。”她大聲說道。

“你不明白。”他搖了搖頭,“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迷迷糊糊的了。”他頓了頓,猶疑地說道,“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當我們不認識,從來都不認識。”

“那怎麽可以!”

“沒什麽不可以的。”他輕嘆了一口氣,“還是陌生人來得好些,至少我……算了,你不明白。”說罷,他便大步走開,沒有一點留戀,更沒有察覺到背後閃著淚光的目光。

“明明是個很好的人,為什麽一定要做出一副不良的樣子?那些所謂的不良少年裏,又有幾個人像你一樣,找不到快樂?”她在心裏問著他,但聽不到問題的他卻沒法回答。況且,即便他真的聽到了,又知道答案嗎?“學長,你想幹什麽?難道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嗎?被大家看到的話,你自己不也會……”

“騙人的吧?”她順著朋友的手看過去,怎麽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哭,卻只能輕聲地叫出來。“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學長他怎麽會來這裏?”可是,站在一旁的那個男孩子,明明就長著他的臉,還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就像惡作劇嚇唬她的時候一樣!他身後的那個人,正是在球場邊勸她回家的不良少年。

“果然,她在這裏。”在眼睛的餘光掃到她的時候,他倒很想苦笑一下,可他不能。“昨天己經給自己的未來判了死刑了,總比今天嚇壞她好……”這個念頭僅僅一閃便過去了,“活該!誰讓這個笨蛋不知死活地非要把我認成好人的,總得有人給她點教訓!嘁!今天來就是找碴的,誰也不能阻止我,她也不例外!”

她站在一旁,不敢說話,或者說,她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親切如兄長的他,怎麽會帶著一群不良少年氣勢洶洶地來到這裏生事?她見過那樣的眼神,那次他是為了保護她,可如今,這目光讓她脊背發涼。一直以來,他都在自己面前微笑,無怨無尤地扶起跌倒了的自己,她從未在他身上聞到過一點香煙的味道;現在的他,卻用最囂張的語氣說著挑釁的話!隨著他把球遞給同伴,讓對方的煙在上面留下燒焦的痕跡,她真正地感到了絕望,眼前的完全是個陌生人。“學長,為什麽你總是在我認為快要了解你的時候變得這麽遙遠?”

看著他把球用力地踢到了宮城的身上,她不由得叫出聲來,可她沒辦法上前去,因為她知道,他打定了主意就不會聽別人勸,她不是例外。她痛恨此刻的自己,如果自己沒有那麽膽怯的話……可事實上,讓她僵在原地不動的不是怯懦,而是不能被接受的現實:在她面前那麽溫和的他,竟會把宮城學長打得滿臉是血!“廢社”這種話,竟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三井學長……”她在心裏默念著,“你遲遲不願告訴我你是誰,就是害怕這樣一天嗎?”她無助地看著他,“不要這樣!”她無力地叫道,然而,他根本沒有聽見。

安田學長低下了頭,誠懇地求他放過籃球隊。“櫻木花道,你也住手,還有流川同學也是。”她叫道。“我認識的學長會回來吧?”她祈禱著,也害怕櫻木流川會對他大打出手,直覺告訴她,如果他們對他動手的話,他一定會受很重的傷,她不願意看到那個場面。

然而,安田卻被他揮拳打到了一旁!流川真的生氣了,以前無論櫻木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也只是一句“白癡”了之,可是,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她向流川楓跑了過去:“流川楓,不行,住手!”一半是為了籃球隊,另一半則是為了他……可流川的目光卻讓她什麽也說不出來,而他,則有些吃驚地站在一旁。

“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他怎麽會是這種人?”她幾乎要哭了出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而他的手下卻用拖把將流川打得流血不止。她徹底地絕望了,那個如兄長般的他,竟然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而且,對象是流川楓,那個被她放在心底,揮之不去的男孩子。“是個噩夢吧?過一會兒就會醒的吧?”她安慰著自己,可是,這個謊言連她自己也不信。她再也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切,倒在了藤井的肩上……

如果她還醒著,那麽接下來的將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血腥,最混亂的場面:流川不斷地揮著拳頭,其中一拳打在他臉上……那些人,竟然打了彩子學姐!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只看見發了瘋的宮城,揮著拳的流川,亂成一團的體育館……當流川被那個卷發男子重重摔出去的一刻,她又一次感到眼前沒有半點光明可言,“騙人的吧?”她對自己說著,她無奈地閉上眼睛,再次倒向一邊……

“好吵……”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壓在櫻木身上的高宮。“是洋平!”她看到了那個總是一臉微笑的男孩兒,“這下子,籃球隊有救了!”她興奮地想道,只是,一瞬過後興奮便黯淡下去,“那麽,他呢?”

此時,陌生的不止是他,還有洋平,高宮,野堅,大楠,還有——櫻木。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那些平日裏笑得單純的男孩子一臉殺氣地揮著拳頭。然而,高宮他們身上此時還帶著故有的三分戲謔,櫻木代替流川還給鐵男的那個輕到不能再輕的巴掌還帶著明顯的櫻木的痕跡,洋平的樣子卻讓她離崩潰的邊緣更近了幾分。她並不是要完全否認暴力的功效,在這種場合之下,暴力明顯是最直接有效的解決方式,但洋平此時的堅持和他的倔強著實讓她很難過。理智告訴她,洋平這麽做沒錯,否則那個人真的會毀了這裏,可是,他在她眼中還是如兄長般親切的人,盡管他所做的一切讓她失望之至。

“夠了,請住手吧。”她在心裏暗暗地祈求著,“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會受不了的……”

“真打起架的話,”她記得他的聲音,“我的身手可真的遜到家了!”

記憶轉瞬間變得縹緲虛無,她很想抓住它們,卻被眼前的一幕縛住雙手。那個微笑著扶住自己的人,這個倔強不肯認輸的人,到底哪個才是自己認識的他?她的眼神變得迷離。

不經意間,她遇見了他的目光,不肯服輸,卻又那麽痛苦。“我不想在你面前丟臉。”他曾這麽說過。於是,她把臉轉向一旁,不再敢再去看他。“你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吧,學長?可是,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那麽堅持呢?洋平,請住手吧,他真的不是壞人……”

“謝謝你。”他感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然而,對面那個男孩子並沒有他在打架時心不在焉的這一瞥而停下來。他的站立在這個時候都顯得那麽費力,只是在勉強支持著。

她的眼睛盯著流川——倒在血泊中的男孩子,眼中的關切的確是為了他,可目光中的擔憂卻是為了另一個人。

“學長,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能放下你的驕傲吧?”那投向流川的目光,竟流出了這樣的字句。

“快說你絕不再找籃球隊的麻煩!”洋平冷冷地說著,語氣中是不容動搖的威嚴,像足了昨天勸她早些回家的他,“而且以後再不會進到這個體育館!”

他的眼睛裏有太多她不明白的東西,她說不清,那到底是惱怒,是震驚,是恐懼,還是……感傷?

她無法再故意把目光移開,如果他可以少對洋平關註一點,一定會看到她眼睛裏的祈求:“求求你,學長,求求你,能為你自己放下驕傲嗎?只有這一次,只有這一次也不可以嗎?”她含著的淚水,一半是源自洋平帶來的感動,一半卻是為了他。

然而,他又一次地讓她失望了。

“學長……你說,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能對別人說的秘密,你現在的倔強是因為它嗎?它給你帶來的痛苦,究竟有多深?”她並不想探究他心底的秘密,只是單純地為他感到難過,“如果提及它,你會很難過吧?如果可以,求求你忘掉它!”她專註地看著他,與體育館中的所有人一般無二,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從未見過她認識的他。

“別再孩子氣了,三井……”溫文的木暮學長被他打掉了眼鏡,可此時的勇氣卻讓人感到震驚。

她想走過去,握起他的手,就像初識他的時候一樣,她想讓這個噩夢快些醒來:“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他不會對木暮學長動手的,他不是那樣的人!那個如兄長般親切的他會回來的吧?就算他完全當作不認識我也好,我只想讓我認識的那個人回來!明知道他不會聽我的話也無所謂……”

然而,她邁出步子之前,哥哥卻走進了門,冷靜地搪塞過了門外叫嚷著的老師們,徑直走過去,面無表情地給他一個又一個的耳光。

“如果我勸哥哥住手的話,如果哥哥知道學長認識我的話……不行,哥哥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她痛苦地想道,畢竟,哥哥勒住櫻木脖子的那一幕如果現在再在他的身上重演,那個親切的他就一定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隨著木暮學長幾句不完整的話,她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她看著他殘暴地把又一次木暮打倒在地,看著櫻木孩子氣地負氣大叫著要沖過去,看著他黯淡下去的目光,只感得到感傷而已。不論他是怎樣地對木暮大聲地叫著,她都能在他眼中找到那個自己所熟識的他,只是,比起平日來,顯得頹廢,痛苦,讓她感到難過。

木暮平淡的語言清晰地勾畫出了他輝煌的過去,以及記錄著哥哥不懈的努力的日子……

“原來你和哥哥有著同樣的夢想……學長,請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願善待自己?”她的淚水幾乎要沖出眼眶,但她卻努力地克制住了,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學長一定很討厭別人同情他,可是,我只是單純地難過而已。”

她明白了他為什麽會在籃球場邊坐了一整夜,他為什麽會一反常態地把自己推倒在地,為什麽會和宮城良田打架打到住院,為什麽此時這麽執著地不肯服輸……昔日的最愛,竟成了今日的傷痛,那個微笑著扶住她的人,自己不過也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學長,”她的嘴邊浮起了若有若無的微笑,淡得沒有任何人註意到,“對待我那麽親切的你,卻一直執拗地把自己囚禁在痛苦之中,我說過的,學長你不是壞人。”

她看著他做著最後的掩飾,不再想去阻攔,“三井學長,我說什麽都沒用吧?不過,我想,記憶中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他在掙紮,她看得最清楚,盡管相信他,卻仍然感到難過。

然而,所有的噩夢都會終結,這個也不是例外,當安西教練推開門走進來的那一刻,被強行壓抑在心底的一切——熱情,苦澀,懊悔,還有……希望——都化作了這個倔強男孩兒的淚水,奪眶而出。

“又是新的一天……”晨跑的她仍舊地心不在焉,“洋平他們,不會有事吧?”那幾個男孩子的寬容一如四月清晨的暖陽,讓人覺得溫暖。

“糟了!”她的臉上迅速多了一抹好看的粉色,“只顧著胡思亂想,又撞到人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我好好地站在這裏你也會撞過來?”她還未來得及擡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了,“現在也不怕你知道了,我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家夥,再有下一次,我會生氣的,真的。”

她微笑著擡起頭,看見的是剪短了頭發的他的笑臉,燦爛的,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的笑臉,盡管上面的OK繃的數量著實有些驚人。

“三井學長,好帥啊!”她打趣地說道。

“我一直都很帥啊!”他回答道。

“那個,”她吞吞吐吐地說道,“昨天的事情,我代哥哥向你道歉。對不起!”

“哥哥?”他有些吃驚,皺起了眉,片刻之後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赤木晴子……”她小聲地說道。

“什麽?”一個讓她分不清是叫還是笑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結論下得有些早了,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

她臉上的那抹粉色變得更重了,他卻不得不把腰彎下去。

“餵!”他費力地說道,仍然在笑,“你哪裏長得像猩猩了?”

“學長?”

“對不起。”他終於強行止住了笑,“過去了。”

“學長,你的三分球……”她變得興奮起來。

“這個嘛,”他溫和地微笑著說,“比起你那天早上的屢投不中,怕是要強出太多了吧?”

“好過分!”

“對不起了。”他低下頭去,想看清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氣。

“不過,”她仰起的臉迎上了他的目光,那抹粉色已然轉成了紅色,“學長說的也是事實。”

“不要偷懶了。”他微笑著說道,“你不是還要跑步嗎?”

第一次,他陪她跑到了終點。

作者有話要說: 很奇怪當初為什麽會寫成了得了帕金森似的女主,還有,那時候我到底是多喜歡省略號啊?修掉都要修很久,還是剩下好多(笑)。

當黑歷史也好,美好的回憶也罷,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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